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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心中絆 · 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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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空竺攜謝卿姒出修仙界尋藥材, 便與虛悟離多聚少,更何況是近兩日方才重逢的虛空與蒼暮。

如今在歷經兇險的秘境一行後,他幾人終於可以坐在一塊飲食敘舊。

六人一獸的面前各擺一食案,其擺置的膳食亦是各色各樣。

謝卿姒與虛悟、蒼暮、貓生的皆為酒與肉, 山珍海味, 香味撲面而來。但仍有兩位僧者與眾不同, 恪守戒規, 食粗茶淡飯。

她玉白面皮上是遮掩不住的懶怠,如削蔥根的素手執竹筷肆意的扒拉,瓷盤上的佳肴。若非虛空在此處, 她早已回房休息。

而空竺坐在她的旁邊, 為她夾起飯菜放入盤中。見瞧她托腮神色迷茫,身心俱疲的模樣,不由眼裏閃現沈色。

佛子低頭, 向她問詢:“可是身體不適,不若先行回房中?”

“無事, 只是飯菜不和胃口罷了。”佳人聽僧子問, 幹脆把竹筷置於瓷盤上, 不再食飯。她懶散的倚靠在貓生臂膀上,無趣的揪著他的毛發。

刺疼得巨獸精神抖擻,大爪抓著肉塊使勁的往嘴裏塞。噎得他一會兒面龐紅,一會兒翻白眼。

空竺見此,心裏隨之升起一股郁氣。他薄唇抿緊, 捏住手中的佛珠。撂下竹筷,怒意若隱若現。

在場的兩位長者雖知曉小輩在鬧騰, 但虛空無心理會他二人。他小食幾口飯菜後,便坐在一旁誦經念佛, 已是極為給面子了。

而虛悟看似在飲酒,但心裏愁緒良多。他在想待會該怎麽告知謝卿姒,空竺得與他返回宗寺。

與此同時,蒼暮硬著頭皮,擠到謝卿姒與貓生的中間。他殷勤的詢問:“卿姒,既然食案上的飯菜不和你的胃口,你有何喜歡吃的,我吩咐夥計再做。”

面帶頹靡的女子,經少年郎一出聲立即想起方才碰到月伍去孤宅一事。她神色之中倒是褪去些許疲憊,手指輕敲案幾,聲音散漫:“我已飽腹,不必再為我費心。”

“蒼暮,我且問你,我與月婭起爭執之時。你可否趁機探到邊城處的宅子裏頭,他一行人藏著掖著什麽秘密?”

“並未,我一破解布防在宅子四周的陣法,你們便打起來了。當我進到屋內時,月伍早已察覺到。他立馬掩護躲在暗處的人離開,我只隱約見到個人影。”

蒼暮越說到後面,聲音越小。他甚至懊惱得,不敢在謝卿姒面前嬉皮笑臉。

少年郎耷拉腦袋,小心翼翼的窺視佳人面上的神色。見她面無表情時,心裏更瘆人得慌。探孤宅一事,他心裏已經十拿九穩可以查探到密事。

然而,在蒼暮見到謝卿姒體力不支,卻與月婭爭鬥時。雖深知她在為他拖延時間,可仍因為擔憂她,便猶豫不決片刻,便錯失良機。

謝卿姒聽蒼暮聲如蒼蠅,支支吾吾的,已猜測出大概。

隨之,她絲毫未顧及其他三位僧者,手執團扇擡起少年郎的下巴,聲音輕悠然的告誡:“蒼暮,出行在外,遇事心慈手軟可是大忌。”

“一派胡言,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。”被戳中心事的少年郎,趕忙急赤白臉的否認。

謝卿姒輕挑黛眉,倒是不予以反駁。她輕搖團扇,仿佛如此便可揮去心裏的煩躁。繼而,她微仰頭,以團扇遮面暗暗思慮今兒日之事。

以她對月婭的了解,她敢肯定,藏在孤宅裏的人定存有貓膩。但願此事,並非如她所想的。

在謝卿姒沈吟不語之際,屋內的眾人在老宗主的示意之下,皆齊齊回到各自廂房休息。虛悟思來想去,空竺離開一事,終歸得由他親口告訴她方才可行。

待屋內的其他人皆已離開,佛子便撤掉食案,起身走至謝卿姒的面前。他溫聲問:“你可是擔憂,月婭在密謀暗害你?”

男人的身影籠罩住,仍倚靠在桌椅邊的佳人,似在下一刻便將其吞噬入骨。

然而謝卿姒在知曉身旁空無一人,只餘她與空竺在屋內時,她卻未感到佛子令人窒息的壓迫。

佳人以扇掩素唇,言笑晏晏:“我怎能不憂慮,倘若月婭傷到我,屆時不知你該如何心疼呢。”

佛子聽著她戲謔的言語,不由冷笑:“面皮可忒厚實了。”

佳人卻恍若未聽到,面如月季花開仍舊巧笑嫣然的直勾勾瞧著眼前人。在僧子不解其意之時,她擡起纖纖細手向他招手示意,撫她起身。

空竺見此,撚珠的動作稍頓,不由在心裏暗想:出門在外卻一如既往的千金做派,真是慣的。屆時與以苦行修道的虛空一同前往獸域,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
“表哥,你楞在原地作甚?”謝卿姒個不知良心為何物的人,聽到他嘆息聲後,反而搖晃素手嬌斥。

空竺無奈,便順著她的心欲牽起身。但以她嬌作的秉性,此事怎會如此簡單。

在佛子探出手,觸碰到她指尖時。謝卿姒素唇勾翹,面帶得意一笑。此刻,團扇在他二人之間掉落,她勾住佛子手,用力的往下拉。

與此同時,佳人趁機從兩人縫隙之間閃身。但早已防備的僧子,卻徒然向她俯身。在她墊在下方倒地之際,他仍未忘記以手護住她的腦袋。

嬌人本欲逗弄佛子,未曾料到竟著他的道。二人四目相對,相似的桃花眼似將融為一體。

隨之,她歪頭,眨一眨眼後。手仍未消停的描繪他的面容,自言自語:“表哥,而今該是何等的風華絕代?”

此話一出頓時引得空竺面如墨色,輕聲斥責:“整日吊兒郎當的德性,怎麽凈會花言巧語,與誰學的。”

屋內兩人的姿勢羞煞天上的圓月,正當它掩於雲中時。只見嬌人突然雙手摟著佛子,湊在他耳根,嗔怪:“表哥此話,惹得我好生委屈。即使我巧舌如簧,但可皆用在你的身上,只誇你一人。”

繼而,謝卿姒面帶討賞的瞧著空竺,可他的一句話。驟然令情緒稍見緩和的人,猶如晴天霹靂一般。

僧子方才言:“日後尋藥,虛空代我陪你去,屆時不可逞口舌之快,戲弄他。”

不知是因為時辰已至深夜,亦或是謝卿姒身體虧空得厲害。她不由輕微打寒顫,瑟縮在空竺的懷裏。

可轉瞬間便思及他告別的話,心裏更是五味雜陳。她低頭未再與他對視,素手胡亂的探向四周尋著團扇,以掩飾此時此刻的心慌意亂。

佛子見她狀態霎時轉變,似在與他保持距離。他心裏的邪氣不由被勾起,眉眼的紅紋若隱若現。

但是,謝卿姒在空竺不悅的空擋,從他身下溜走。她心裏浮躁的搖晃著團扇,無意識的走向前方,本便眼盲的人卻仍心神恍惚。

果真下一刻,她便被桌椅絆倒,狠狠的向地面倒去。

在控制心魔的僧子,聽到巨大的聲響頓時起身轉頭,他何曾料到此場景。

只見謝卿姒狼狽的撲倒在地上,因額頭磕到桌面。她面帶血水,嚇人得緊。

空竺心裏立即似被人緊緊的揪住,手足無措的大步跨向謝卿姒,欲抱她起身到榻上。

但見她一臉的血,昔日冷靜克制的人。此刻竟心生恐慌得一時忘記自個修仙,只需揮手施法便可止住流動的血液。

不沾凡塵之物的白衣僧袍,被染上朵朵紅梅。佛子如竹節的手,輕撫在謝卿姒慘白的面容,不知所措。

可佳人本便心緒不佳,此時卻再於空竺的面前,丟盡臉面。在僧子碰及她傷口時,立刻怒意上頭,甩開他的手斥言:“不用你管。”

一時間二人恍若相看兩生厭,鬧得屋內的氛圍降至冰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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